【曦澄】邻居（八）
CP主曦澄，副CP忘羡
注意：原作背景下的现代AU
灵异向，慎入
本周双璧专场，双杰（几乎）未出场
“可是忘机，我这次……这次是真想打你，真想骂你啊！”
闻言，蓝忘机抬起头，兄长的脸孔已经完全隐没在阴影里了。千年以来，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，蓝曦臣对他，都是温和而纵容的。哪怕他当年惊世骇俗的爱上了魏无羡，伤了三十位长辈，或者无论如何要收养温氏血统的蓝思追为蓝氏亲眷弟子，他的兄长都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，哪怕是责罚，也不过是轻轻抬起，轻轻落下。魏无羡过世后，他伤心欲绝，痛不欲生，修仙界却流言四起，肆意诋毁，因此他不愿再闻仙家世事，避世绝俗，很少回家，直至不知多少年后，有一日意外救助几名遇险的蓝家弟子，才知自己的兄长竟然在五年前，也痛失了道侣。
他火急火燎赶回云深不知处，见到了枯瘦不少的兄长。然而他作为蓝曦臣的弟弟，魏无羡的道侣，连江澄的葬礼都没有出席，蓝曦臣却也没有任何责怪他的表现。反而在他回来的那一刻，带着因长久的深沉在悲伤中，而变得毫无光彩的目光，欣慰的抚摸着他的头，一如当年那般微笑。
可如今，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蓝曦臣周身的怒气在翻腾沸涌。蓝曦臣紧绷着脸，显而易见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，如果他不是蓝忘机，恐怕早已被这无声无息的怒火所吞噬。
但他终究是蓝曦臣宠爱的弟弟，蓝曦臣再愤怒再生气，再想打他骂他，却也要先为他医治伤口。
蓝忘机愧疚的低下头，再度站了起来，就像千年前他犯错一般，跪在了蓝曦臣面前。
“忘机知错，请兄长……任意打骂。”
他们两兄弟，修仙千年，虽得仙身，却从未有过一刻轻松、一刻惬意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，活得满是煎熬，就是生怕一个错失，从此永远失去心爱之人，抱憾终身。
而苦熬千年，终于守得重逢，江澄却因自己一时大意，差点魂飞魄散。如果今天出事的是魏无羡，蓝忘机恐怕自己都无法承受。
蓝曦臣终于回过头，深深的望了自己的弟弟一眼。蓝忘机的脸色在灯光下更显苍白，嘴唇宛如刚从冰里捞出来一般，刚刚那道伤口恐怕并不简单。
“起来吧。”蓝曦臣脸上的寒意没有散去，却已是轻缓了语气，“告诉我是怎么回事。”
蓝忘机面无血色，却固执的不愿起身，低低回道：“是我大意，昨夜江宗主回来，与婴发生争执，我……我一时失控，就把婴带回我们那。”
“所以，你一心都铺在了魏公子身上，便没有留意隔壁江澄的动静，对吧。”蓝曦臣微微皱起眉头，“唉，忘机啊……要我怎么说你好。”
“是我大意。”蓝忘机握紧拳头，满是自责。
“那个家伙比我们想象的，要强大得多。”蓝曦臣紧皱眉头，忧虑不减，“它本就有千年修为，不知吸收了多少名门修士才获得了如此的力量，这次又自北向南，一路而下，吞噬了十八位仙门家主的转生灵魄，妖力恐怕更上了一层……”
凡人修仙，成仙身者极少，大部分修仙者，虽有灵力修为加持，可活数百年，却也终究难逃一死。身死后，魂归轮回，投胎转生，再一出世，虽仍是凡人，却大多依旧残留着上一世带来的修为灵力。
袭击江澄的这只鬼煞，数千年来，潜伏人间，悄无声息的吞噬着这些修仙转世之人的魂魄。
原先因为怕被发现，数十年才敢吞噬一位，慢慢的积攒力量，直到后来，数年吞噬一位，一年吞噬一位，到现在，它终于羽翼丰满，毫无避讳，一路往南，犯下屡屡血案。
修仙之人就算转生，也是经历了脱胎换骨，残存灵力比起前世已是大减，不知那鬼煞吞吃了多少人的魂魄，才有今日的可怕妖力。
那些转生者多为凡人，毫无抵抗之力，魂魄被吞吃，只空留一具躯壳在人间，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而现如今，世道变换，和千年前大不相同。曾经辉煌的修仙界早已消散，成了小说影视中才会出现的题材，甚至被冠于“迷信”之名耻笑。
仙门衰落，世间所剩的修仙之人，已是寥寥无几。而像他们两兄弟这样的半仙之体，更是凤毛麟角，且大多已经隐于各种洞天福地，再也不管这红尘俗世。
也正因为如此，这样一只凶恶危险的鬼煞，竟然不仅残存了千年，还积攒了惊人的力量，毫无顾忌的残害了无数的生命。
曾经，他们可以举百家之力，联合消灭它，但如今，仅剩他们两兄弟，能够面对这只实力深不可测的怪物了。
“它还会再来的。”蓝曦臣低低的说，好像在自言自语，“晚吟与那些转世之人不同……在那鬼煞眼里，他是一块巨大的肥肉。它定不会轻易错过。”
蓝忘机沉默不语，但气息也越发凝重。
蓝曦臣感受到了弟弟的焦虑，以叹息一般的语气继续说道：“我们此前都低估它了，以为它就是普通的妖魔鬼怪，谁知它竟然能连你也瞒骗而过……他俩住的屋子，可是我留下过标记的，可是它居然能不受影响，如入无人之境……甚至，有能耐能将你打伤……”
蓝忘机跪在地上，双手握拳，虽无言语，蓝曦臣也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如你所忧……”他的双目犹如寒潭般深不见底，“这只鬼煞，实力恐怕不仅于此。”
一阵冷风忽的扫过，在寂静的黑夜中掀起一阵哗响，仿佛沉睡在这片黑暗中的某种东西被唤醒了一般，发出低沉的哀号包围了兄弟俩。
“兄长……”
蓝曦臣抬起手打断了蓝忘机的话，叹了一口气：“你起来吧，等事情解决，我自带你去祠堂领罚。”
蓝忘机迟疑了片刻，在蓝曦臣目光的催促下才缓缓站了起来。蓝曦臣拍了拍身边的椅子，蓝忘机点点头，坐到了兄长身边。
“你是怎么样伤的。”
“它身如黑雾，能从身体各处皆幻化出利刃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蓝曦臣点点头，“你为了逼他吐出晚吟的魂魄，一心攻其咽喉，不顾防卫吧。”
蓝忘机垂下眼帘：“是多亏兄长及时赶回。”
即使蓝忘机不说，蓝曦臣也猜到了当时的情况。当他回到居所，发现江澄房间里的异样，立刻以朔月突破鬼煞的结界，冲入江澄房内。
当时江澄三魂七魄已被吸取大半，倒在地上七窍流血，生死不明，鬼煞虽逃，但残余魂魄也受损伤，随时可能崩溃散魂。
蓝曦臣必须用全部灵力来为江澄固魂，无法追击逃离的鬼煞。所幸蓝忘机也在同时惊醒，立刻驾着避尘追了出去。
那鬼煞虽抽取了江澄的魂魄，却因被蓝曦臣打断，没来得及吸收。蓝忘机恐怕是不顾一切，专攻其咽喉，逼那鬼煞吐出江澄魂魄。那鬼煞狡猾至极，蓝忘机能将江澄魂魄完好救回，恐怕也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恶战。
蓝曦臣看了弟弟一眼，蓝忘机千年如一日般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，但他却可以看到弟弟眼里深深的内疚和歉意。
他又想起江澄，江澄躺在自己怀里，鲜红的血液从五官汩汩留出，像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。无论如何呼唤，都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应，就好像数千年前，他离开自己的那一刻一样。蓝曦臣闭上眼睛，不想去回忆那一刻，那种痛苦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捏成碎片，即使他已经活了那么久，有了那么高深的修为，但在昨夜，他的生命之火却仍不堪重负，差点熄灭。
星星的光芒越来越弱，天空犹如一潭深沉的死水，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连空气都带着阴森的寒意。
“忘机。”蓝曦臣打破了沉默，“你想个法子，早点带魏公子离开这里吧。”
蓝忘机猛地抬头，睁大眼睛望着兄长，这样震惊的表情在他脸上极为罕见。
“那只鬼煞的目标是晚吟，魏公子前世所修鬼道，修为不高，并不能给鬼煞太多灵力，你只需带魏公子离开晚吟身边，必然不会引起那只鬼煞太多注意的。”
“兄长！”蓝忘机皱紧了眉头，“你要一边守护江宗主，一边与那鬼煞缠斗？”
蓝曦臣闭着眼，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：“我们两人耗费了千年心血，才换来今日的重逢，以其两人都有折在这里的危险，不如至少安安稳稳的保全一对。你放心吧，我的实力你还信不过吗？”
兄长的话语非常平静，却充满了令蓝忘机惊恐的不安。他沉思了片刻，站了起来。
“兄长。”他朝朝蓝曦臣行了一个礼，“魂魄生离之苦，凡人难以承受。而今日江宗主所受之苦，乃是我一时疏忽所致。这种情况下，您让我带着婴，只顾自己安危，丢下你们逃走。是将我与婴，置于何地？”
蓝曦臣欲言又止，看着弟弟琉璃般通透的浅色眼睛。
“况且，忘机尚未领罚，更不能离开。”蓝忘机的声音犹如冰泉淬洗过的坚石，毫无妥协的余地。
蓝曦臣叹了口气，露出无奈的笑容：“事情完结以后，将家规抄写十遍，三日内交于我。抄完之后，与我去往祠堂进行戒训。”
“是。”蓝忘机回答得毫不含糊。
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，抬起了眼睛。蓝忘机一愣，也顺着哥哥的视线看去。
江澄的房间亮着灯，窗户边有一个身影在晃动，正是魏无羡。
蓝曦臣看着那扇窗户，低声到：“从今天开始，我须得时常去为晚吟稳固魂魄，减轻疼痛，你若能安心将魏公子交于我照顾，便多去搜寻那鬼煞的痕迹，最好能抢在它卷土重来之前就抢得先机，杀它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好。兄长放心。”蓝忘机立刻应承道。
魏无羡似乎并没有看见树荫下的两兄弟，只见他慢慢的关上了窗户，然后拉上了窗帘，不消一会儿，房间内的灯光就暗了下去，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光影。
与此同时，东方的天边，终于浮现出了一丝黎明的白色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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