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曦澄】邻居（七）
CP主曦澄，副CP忘羡
注意：原作背景下的现代AU
灵异向，慎入
不过这章一点都不恐怖，可以放心食用
江澄感觉到蓝曦臣周身的气息凝了凝。
他淡淡的扫了弟弟一眼，连头也没有点一下。尽管嘴角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，但眼神里却并没有笑意。只有当他的视线回到江澄身上时，那无声的怒气才以极快的速度褪去，换上了和平时一样，温暖如春的笑容。
蓝忘机静静地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，见蓝曦臣没理他，自己慢慢的挪到了江澄的病床边。
“兄长，我带药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蓝曦臣回了一声，朝弟弟伸出了手，却没有抬头。
江澄眨了眨眼，他虽然难受至极，却也感觉到了蓝曦臣身上笼罩的冷漠，况且这股气是冲着蓝忘机去的……在他昏迷的时候，这两兄弟怎么了？
蓝忘机把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瓶取了出来，蓝曦臣头也没回接过来，拧开瓶口，一股奇异的芳香从瓶子内散发出来。
江澄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气，虽似药香，却不苦不臭，反而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畅。他看见蓝曦臣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杯中，轻轻晃了晃，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。
“这是我老家从不外传的秘药。”他看出了江澄眼中的疑惑，微笑的解释道，“对清心明目很好的，晚……晚上你受惊了，喝一点吧。”
若是平常，江澄从来不会信什么祖传偏方秘药之类的东西。但蓝曦臣恳切的笑容似乎有魔咒一般，在他的理智反应过来以前，已经不由自主朝蓝曦臣点了点头。蓝曦臣微微一笑，轻轻脱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，谨慎的收入西裤的衣袋中，然后上前一步，伸手将他从床上扶起来。
甫一移动身体，那种抽筋扒皮一般的疼痛立刻袭来，仿佛全身上下的肌肉和骨骼都被撕扯开来，江澄咬紧牙关，却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在因为疼痛而近乎昏厥的意识中，有人轻轻的在他耳边低声吟诵着什么，声音低沉柔和，带着略微的焦急与沙哑，安抚着他的疼痛。
待到他的意识逃离痛苦的束缚，视线渐渐恢复清明时，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，被蓝曦臣紧紧搂在了怀里。
耳边温柔的声音在他清醒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消失了，他将视线投向蓝曦臣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，尽管对方现在沉默不已，只是安静的坐直了身体抱紧了他，任凭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身上，也安稳如山、岿然不动。
“呃……谢谢。”他用尽全身力气，才沙哑而虚弱的挤出了几个词。疼痛退去了，脱水一般的晕眩与虚弱立即站了上风。肩膀上传来更坚实的力道，蓝曦臣把他搂得更紧了。
“把这个药喝了，会好一点的。”
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与刚刚温柔如水的低吟声糅合在了一起。
但江澄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两者之间的联系了，蓝曦臣端着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，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，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杯子里晃动的透明液体，微微张开了嘴。
微凉的药液缓缓入口，滑入喉咙，带来一股舒爽的清凉，仿佛一道清泉涌入干旱的土地。江澄微微昂起头，枕在了蓝曦臣的肩膀上，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居然真的一点点褪去，尽管依旧无力，却已没有刚刚那么令人难熬，饮了药不过半刻，身体就渐渐恢复了力气，慢慢的耳清目明起来。
江澄这才有力气抬起头来，但蓝曦臣却在同一时刻别开了头，仿佛要隐藏什么一般，放好了杯子以后，便又小心翼翼的扶着江澄躺了下去。
江澄恢复了些力气，用视线追逐着蓝曦臣，更加肯定他这温柔和善的好邻居在生气……而且似乎，是在生他弟弟的气。
蓝忘机一直安静的站在床尾，他依旧保持着冰块一般的冷漠表情，但不知是不是江澄的错觉，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无力，虽然站得笔挺的，但身影看起来仿佛一个犯了错被老师罚站的孩子。
幸好，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，很快就被打破了。
“我回来了。唉？蓝二你来啦！刚刚你跑哪儿去了？”
魏无羡也不知什么时候，已经亲亲密密的叫起了蓝忘机的昵称，他完全没发现蓝氏兄弟之间浮动的情绪，走过来拍着蓝忘机的肩膀，一脸笑意的道谢：“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俩了，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没办法搞定江澄。果然是咱老话说得好，远亲不如近邻啊！”
蓝忘机没有回答，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。蓝曦臣礼貌的朝魏无羡笑了笑，淡然的回答了一句“客气了。”，又很快将视线移回江澄身上。
江澄被魏无羡吵得脑壳发疼，闭上眼睛不想说话，却又突然听见魏无羡紧张的提高了声音。
“咦？蓝二你受伤了？”
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一样，别说蓝曦臣终于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弟弟了，就连躺在床上的江澄也仰起了头。
蓝忘机则像触了电一般，将自己的右手藏到身后。
“无碍，只是小擦伤。”
“都流血了，怎么叫小擦伤！”魏无羡抽了一口气，去抓蓝忘机的手。蓝忘机躲闪之间，可以看见一丝细微的猩红顺着手腕滑落。
江澄蓦地感觉到一旁的气压似乎更低了，他微微侧过脸，看见蓝曦臣柔和的眉间皱紧，眼神也流露出一丝不似往日的暗流。
见他这副模样，江澄心中竟然涌起一丝不忍，他忍着疼痛抬起手，拍了拍蓝曦臣扶在床沿的手背。
蓝曦臣一愣，回过头来看他，眼眸微亮，刹那间将眼底那一片阴影冲光，仿佛一片沉寂了千年的漆黑夜幕，升起了明亮的星星。
江澄一下子吓傻了，他只不过安抚一般的拍了拍蓝曦臣的手背，对方就露出了这般神情，那眼神里似乎藏了千头万绪，丝丝缕缕飘过来缠绕自己。
蓝曦臣静静的注视了他良久，才缓缓的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了江澄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。蓝曦臣手掌温暖而柔软，让江澄的心急急跳快了一拍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跨越了无尽的时空，顺着两人紧紧相连的手传递了过来。
江澄喉咙一紧，不知所措的看着蓝曦臣微微弯下身子，将他的手郑重的捧在掌心。
“没事的，你好好养伤，什么也不用担心。”
蓝曦臣微笑着说，每一个音节都撞在江澄心上，撞得他心乱如麻，想开口问清楚一切，喉咙却宛如被堵住了一般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那边魏无羡死死掰着蓝忘机的手臂，硬是要拖着他去看医生。蓝忘机表情僵硬，似乎不愿移动，却又怕伤了魏无羡，只好左右为难的跟个木桩似的杵在墙边。
蓝曦臣看着看着，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江澄的手，帮他掖好被子，站了起来。
“无羡，我带忘机去看看医生，你留在这儿照顾江澄吧。”
魏无羡总算了松了手，看着蓝忘机迟疑了片刻，才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道，“那拜托蓝大哥了，仔细让医生给他瞧瞧，看起来伤得不轻。”
蓝曦臣微微点了点头，又转身帮江澄理了理被子，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。即使在经过蓝忘机时，他的步伐也没有停留。魏无羡担忧的看了一眼蓝曦臣的背影，正想要说什么，手臂却微微一凉，被蓝忘机轻轻按住。
蓝忘机朝他摇了摇头，然后跟着蓝曦臣走了出去。
江澄躺在床上，看着魏无羡一脸担忧的跟到门边偷偷望着两兄弟的背影，忍不住想抓紧机会，嗤笑他犹如个丈夫被警察带走的小媳妇。
可是话到嘴边又成了痛，喉咙被扎入利针的剧痛似乎要掐断他的脖子，令他再次难以忍耐的呻吟出声。
魏无羡被这一声唤回了魂，赶紧跑到他的病床边，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，直到他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来，才叹了口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。
“没事吧……哎哟喂你可吓死爸爸我了。”魏无羡看着江澄惨无人色的脸庞，重重的叹了一声。
江澄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，用尽了力气才挤出声音来。
“我……怎么了？”
“你还好意思问？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呢！”魏无羡带着一丝怒气，摆起了脸，看起来竟异常严肃，“咱俩吵架归吵架，有人闯进来了你硬抗什么？不会喊我吗？咱们那小破房子隔音那么差，你但凡喊一声让我听到，你哥我就能冲过来跟那歹徒拼命！要不是蓝大哥回来觉得不对，一脚踹开房门冲进来，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！”
话未落音，他重重的锤了一下旁边的桌子，桌上的瓶瓶罐罐被震得哗啦响。
“你知道我冲进屋子里，看见你七窍流血躺在地上跟个死人一样的时候，是什么心情吗！老子命都要被你吓短一年！”
江澄眨着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魏无羡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他与魏无羡俱是孤儿，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，虽不是亲兄弟却已胜过亲兄弟，将心比心，若是魏无羡出了意外，自己恐怕只会比现在的魏无羡更愤怒。
也更害怕。
这么一想，他心中顿时愧疚得发酸，正想撑着力气想道个歉，就见魏无羡朝他摆了摆手。
“你也用不着道歉。”魏无羡抽了抽嘴角，他这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，骂出来了，气便也消了，又是那副笑嘻嘻的英俊脸庞，“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想抱着我大哭一场忏悔自我以示感动，但我魏无羡是什么人，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？等你康复后，把一年以内的洗碗工作全包了就可以啦。爸爸原谅你的小调皮！”
江澄霎时间喉头一热，恨不能跳起来暴打魏无羡。魏无羡看见他龇牙咧嘴的表情，一脸坏笑的伸出手去安抚他。
“哎呀，看把你急得，开个玩笑而已，好好躺下……”
突然之间，江澄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，虽然江澄的手指没什么力气，但魏无羡却感觉到了上面凝聚的压力。
“江澄？”
“你……”江澄咬着牙，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，“你最近……别回家里去！”
蓝忘机跟随着蓝曦臣走出了医院的大楼。
天已经快要亮了，幽深无光的天幕中只剩几颗暗淡的星星，稀疏的挂在天边。医院的庭院中一个人也没有，只有冰冷的路灯发出青白色的光芒，吸引着细小的飞虫在它身边萦绕纠缠。
这间医院绿化极佳，庭院的小路被茂密的植被覆盖，树影婆娑，映着暗淡的灯光，好像有一双双眼睛，藏在黑暗中时隐时现。凌晨的冷风吹来，树叶哗哗作响，仿佛夹杂着一丝幽怨的哭泣。
然而蓝曦臣完全无视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氛，踱到一处半新不旧的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蓝忘机跟着他，一声不吭的站在椅子旁，活像一个等着老师训斥的学生。
蓝曦臣坐的位置，抬头就可以看见江澄病房的窗户。那里散发着温暖的光芒，看起来安全而平静。然而蓝曦臣想到江澄的手，那无力的覆盖在他手上的掌心，冰凉得好像冬日的霜，没有一丝人气。
“兄长。”蓝忘机脸色苍白的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，“忘机知错……请原谅……”
蓝曦臣没有回答，只是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。蓝忘机愧疚的低下了头，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，等着兄长的训责。
“等事情了结……忘机愿往祠堂，请兄长从重责罚。”
蓝曦臣的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，终于开口道：“伤势怎么样了？”
蓝忘机以为兄长会大发雷霆，至少会狠狠将他训斥一番，一时反应不过来，只是愣愣的看着兄长。
“坐下，我给你看看。”蓝曦臣冷冰冰的说。
蓝忘机默默的坐到了蓝曦臣身旁，蓝曦臣抬起他的右手，挽起蓝忘机的袖子。
只见一道狰狞的伤口，冒着骇人的腥气，从蓝忘机的手肘一路延伸到手腕处，还在冒着血珠。
蓝曦臣的脸色微微一变，皱紧了眉头。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纸符，贴到蓝忘机的伤处，然后并拢两指，合目含咒，沉吟了半分，瞬间发力，将纸符狠狠按在伤口上。
纸符轰然破碎散开，化作赤红的火焰顺着蓝忘机的伤口燃烧起来。奇的是那火烧着蓝忘机的皮肉，却反而使他的伤口渐渐淡化愈合。只不过被烈焰灼烧的滋味，定然不好受，也多亏了蓝忘机忍耐力异于常人，竟是一声不响，唯有额角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痛楚。
不过待到明亮的火焰熄灭之后，蓝忘机的手臂也已经恢复如初，犹如无暇白玉，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，宛如被烈火蒸发了一般，完全消失不见了。
蓝曦臣深深了叹了一口，转过身子，又不看蓝忘机了。
蓝忘机沉默的拉回袖子，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，低低说道：“那家伙被我逼急了，为了逃跑，不得不把江宗主的魂魄吐出来。我再三确认过无碍，才一路护送魂火回体的。”
蓝曦臣轻轻的笑了一声。
“忘机啊……我们做了多久的兄弟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承受的疲惫，“一千多年了吧。我有真正对你发过火吗？”
蓝忘机一声不吭，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。
“可是忘机，我这次……这次是真想打你，真想骂你啊！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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